侯胜田：健康旅游界“吃螃蟹的人”

2021中国长白山健康论坛上，《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发展指数（2021）》的发布引起了参会者的高度关注。自2019年起，该指数已经连续发布了3年。发布者，是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侯胜田。

健康旅游产业是全球公认的新兴朝阳产业，但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健康旅游业相比，我国的健康旅游产业却尚处于起步阶段，如何进行产学研结合推动产业发展，是摆在科研工作者面前的难题。“我认为，对地方上的健康旅游运营管理者来讲，急需一个‘从我知道有待改进到我知道在哪些方面如何改进’的指南，而这正是我们几年来努力想为他们做的事情。”侯胜田说，同时他也希望通过开展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与基地比较研究，能够准确找到需要改变或者有待改善的着力点，为管理机构评价中医药健康旅游各项发展政策及其实际效果提供参考依据，助力以中医药为特色的中国健康旅游行业实现弯道超车。

用指数求解行业发展

翻开《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 年）》，有关中医药健康旅游的内容，总是让侯胜田感受到强烈的共鸣。“发展中医药健康旅游是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健康服务需求的重要途径，是加快中医药发展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任务，是促进旅游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推手，是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这些话，就像鼓槌一样，一字一字敲打在他心上。过去这几年，侯胜田正是在这些话的鼓舞下，对中医药健康旅游进行着理论和实践方面的诸多探索。

时光拨回到2017年。当时国家旅游局、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开展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基地、项目）创建工作，明确提出要用3年左右时间，着手在全国范围内建成10个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100个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基地、1000 个国家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项目。

侯胜田凭借多年的积累敏锐地意识到，行业发展指数是衡量某一行业发展程度的数据指标。通过构建评价体系，进行行业指数分析，对规范中医药健康旅游行业发展、评价验收考核目的地发展、开展科研分析、制定产业规划以及消费者选择出游地等工作意义非凡。

想到就要做到，2017 年侯胜田在北京中医药大学组建了《中国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发展指数》研制团队，开启了这场中医药健康旅游发展指数研制之旅。

“刚开始时，我有一种‘孤舟蓑笠翁’的感觉，因为很少有人能理解医疗和旅游有什么关系。”侯胜田笑着说，那时候从体系模型构建、评价指标筛选、问卷调查设计、数据库建立，团队中并没有人完整经历过。研究还一度面临人员紧缺、资金紧张的窘境，科研条件也不尽完美。“没有太多可以借鉴的经验，只能依靠自己努力开拓。可以说，整个项目是从零开始的。”

指数研制兼顾科学与实用可行

为了更好地了解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发展情况、实地采集目的地资料信息，侯胜田成了“空中飞人”，跑遍了全国大大小小100 多个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和中医药森林康养基地、中医药温泉康养基地，累计飞行数百次，行程数十万公里。虽然很累，但每趟实地深入调研带给他的收获至今受用：“管理学研究不能只待在图书馆写论文，不能将研究报告上交后锁在文件柜为结果。需要更多以实践应用为导向，是否在实践中得到了应用为标准，需要开发符合国情、能解决实际问题的管理工具。”

在研制的关键时期，侯胜田和团队成员与时间赛跑，经常需要加班加点处理繁多的统计数据，这时机场航站楼、健康旅游基地休息区、高铁上，都成了他与团队成员的临时“办公室”。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移动办公，过程很有趣，也充满了挑战”。

评价指标体系设计是健康旅游目的地指数研制的焦点，也是难点，其科学性、系统性及适用性是指数研制成功的重要因素。经过不断探索和实践，已逐渐形成从全国到地方的一整套指数体系。该体系涵盖6项一级指标、24项二级指标。6 项一级指标由自然环境、社会环境、资 源、产品、服务、管理方面组成，避免了以片面的自然资源禀赋代替综合发展的错误理念。

“指数既要照顾到科学完整性，又要兼顾实用可行性。”侯胜田说，从总体上看，团队在评价指标的选取上兼顾了科学性和样本的代表性，并基于此形成调查问卷。采用方便抽样的方式，在调研机构问卷网支持下，在线发布电子问卷进行在线调研，通过汇总整理数据，分析各个健康旅游目的地在这 6 个维度的发展情况。指数越高，说明一个地方或者某个领域的中医药健康旅游产业发展越好。

过了评价指标体系构建这一关，2019年，侯胜田带领不到10人的小团队成功研制出了我国首个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发展指数，同时也成为我国知名的中医药健康旅游学术智库团队，走在了全国的前列。侯胜田也更忙了，除了完成学校的教学和培训任务，他还应邀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课堂和培训班上做讲座，在博鳌亚洲论坛、北京服贸会、中国长白山健康论坛，以及在美国、英 国、韩国、伊朗、新加坡等地举办的国际大会上做主题发言。2021 年年底，侯胜田应邀担任了上海交通大学健康长三角研究院健康旅游研究中心主任。 

“跨界”教授的学术路

对于中医药健康旅游的从无到有，到初见成效，侯胜田是参与者也是见证者。

每逢有人问他为什么会选择“中医药健康旅游”这个新兴融合领域，侯胜田总是笑着回答说，这或许跟他的“跨界”经历有关。

上世纪 80 年代，侯胜田从清华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90年代赴欧洲留学，回国后在外资企业和互联网公司工作 15年。后来在人生道路再次抉择时，侯胜田认为自己在企业的管理实践经验在管理教育上更能发挥价值。基于对健康产业未来前景的判断，他选择专注健康产业研究教学，机缘巧合下入职北京中医药大学管理学院，至今已近18年。

2011 年，侯胜田前往美国做访问学者，在此期间接触了健康旅游产业。美国访学经历让他意识到西医发展不只是依赖西医医疗服务，健康产业也给予了很大的助力，侯胜田称其为“两轮驱动”。

侯胜田认为，中医药传承创新需要突破惯性思维与路径依赖，机遇就在大健康产业，尤其是“健康+”新兴融合产业，如医疗健康休闲旅游。“欧美日韩的医疗旅游产业已经很成熟，与他们相比，我们有明显的差距，但也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和一些优势。而中医药就是我们的优势之一。”侯胜田说。

回首自己的经历，侯胜田感叹“人生的选择交织了许多偶然因素”，也让自己成为中医药学科交叉融合发展的“吃螃蟹的人”。但兴趣和努力永远是人生之路的助燃剂。前不久，作为执行主编，侯胜田代表编委会在清华大学医院管理研究院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举办的发布会上，正式发布了《健康旅游绿皮书：中国健康旅游发展报告（2021）》。紧接着，他又马不停歇地在第二届健康长三角峰会上发布了“长三角中医药健康旅游目的地发展指数”（2021）。

“指数逐渐成熟后，就要把它作为工具用起来，不能只停留在学术层面”，侯胜田说，“这是一条水到渠成的路，研究得再好，没把它用在真正对国家产业有贡献的地方，这个故事就不完整。”最近他正在准备用健康旅游指数为一些地方政府和机构提供健康旅游评价与诊断服务。

谈到中医药健康旅游的未来，侯胜田相信，在政府的主导下，以及和学界、业界的合作下，中医药健康旅游一定能够带着我国丰富独特的中医药自然资源和厚重悠久的养生文化跑得更快、更 好。据悉，《中医药森林康养基地指数》 《中医药温泉康养基地指数》《一带一路中医药发展指数》《东南亚中医药发展指数》研制已经接近完成，即将正式发布。

侯胜田坦言，希望指数的研制不仅可以为行业发展提供数据支持和客观评价，还能助力“中医药健康旅游”在国际健康旅游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本篇内容来源：中国中医药报